围城

【547】

（昨天做的一个梦，随手摸个鱼）

一些无意义的梦境碎片

547也是一个荒诞的梦里出现的数字，同样无意义。

1.

在我出生时，大祭司给了我一个预言。

第一个摘下我脖颈上护身符的人，将会成为我的命定之人。

还有另一个预言，我和他之间，只能活一个。

我的父亲是大王臣，我的母亲是古老的神明后裔，我是家族的独女。

从出生开始，我便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起点。

没有人会质疑大祭司的预言，即使是神明，都要在他面前低头。

所以我一直在等，等那个命定之人的出现，然后杀了他。

我知道外人是如何评价我的，他们说我飞扬跋扈，不可一世，但是他们无法否定我的天赋和才智，十六岁时，我离成神就只剩一步之遥。

可是那一步始终没能迈出去。

我带领军队征战，只需要略施小计，那些愚昧的人们，就倒在了我的铁骑之下。

我很了解人性，这对我来说并不困难。

庸庸碌碌的人太多，他们像蚂蚁一样，遍地都是，渺小，又脆弱。

有人痴迷于我的美貌，也有人害怕我的残暴。

真可笑。

2.

十八岁那年，成年礼之前，我讨伐了北大陆最后一个独立的国家。

我将它作为我成年的礼物，用那些杀戮和鲜血，铺满我的成功之路。

自此，奥尔曼加帝国一统北大陆，达成旷古绝今的成就。

国王陛下封赏了我，尽管我已经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了。

金钱，名利，对我来说，唾手可得。

我的家族权势也达到了顶峰，甚至外面有传言，我们才是帝国的主人。

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满意，因为那个国家的独女跑了。

我将她父王的头颅斩下，悬挂在城墙上七天七夜，以此宣告我的无可匹敌。

士兵看上了她风韵犹存的母后，我赏赐给了他们，听说他们折磨了她很久。

还有一队人去追杀带着王女逃走的大将，他们带回了那个抵死不从的男人的头颅，却没有那个王女的踪迹。

我找了一段时间就放弃了，一个弱女子，在帝国铁骑下，又能怎么样？

3.

台下的酒宴实在乏陈可味，舞女们的动作我不知看了多少次了，我的心思全部都放在成神之路上。

到底哪里还差一点呢？

不知道是不是舞蹈的安排，一个女子接近了我，向我呈上美酒。

她长得很漂亮，尽管我见过不少貌美的女子，但是还是头一次在舞女身上，看到了堪称纯洁无垢的气质。

我没有拒绝，直到她突然出手，拔出短剑刺向我。

我觉得她有些可笑。

早年的时候，的确有很多亡国后裔无数次想刺杀我，但是我不是高高在上的花瓶，我的天赋连作为大王臣权倾朝野的父亲都要认可。

我打飞了她，就在我准备杀了她的时候，她摘下了我脖子上的护身符。

就在这一刹那，我想起了大祭司的预言。

我的命定之人，出现了。

可是，为什么是个女子？

在侍卫要杀她的时候，我阻止了。

我把那个舞女关进了地牢，得知她就是那最后一个国家，逃跑的王女。

哈，或者说，亡国女。

我和我的命定之人，只能活一个。

我应该杀了她的。

可是这么多年过去，我好像真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。

我从没品尝过失败，当然认为我不会死在这么一个，如同蚂蚁一样，脆弱的亡国公主手上。

沉闷的生活里，总是应该有点乐趣，不是吗？

我恶意的欺辱了她，说实话，不管是男女，对我而言，都没有什么乐趣。

况且，也从来没有人敢接近我。

看起来脆弱的她，却意外的固执。

她知道我是那场战争的幕后凶手，她听说过很多我的事迹，她恨我，深入骨髓的恨。

我享受这种她无能为力的感觉。

我就是要将她最后的倔强抹平。

扯下神坛，多有趣啊。

4.

直到有一天，有人救走了她，我还是没有阻止。

她以为她跑掉了，却不知道我一直在监视她。

很有意思，的确很有意思。

长在高岭之上，抱着可笑尊严的，囚徒。

5.

那一天，帝国内务队队长，死了。

那是一个叛徒。

那个最后国家的叛徒。

在我攻陷那个国度前，他就被我收买了。

看，人心的确是很容易掌握的东西。

他本是那个国家国王的堂弟，但是始终都未能触及到真正的权力。

我许诺他从未得到过的荣誉。他为我打开了最后一道门。

他死的很凄惨，但是不算可悲。

只是一根有毒的箭矢刺穿了他的胸口。

看起来凶手是个没什么能力，只能偷袭的小人。

帝国治安队很快调动起来，王城中死人是大事，更何况还算的上是个高官。

我依旧坐镇在庄园里，监视着一切。

直到一封信寄到我面前。

6.

太有意思了，那个亡国公主求到了我头上。

她希望我能把军队撤掉，因为现在治安队正在司礼家中调查。

司礼也是那个国度的旧臣，但是当我的长剑所至后，那个老人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，马上就跪在了我的面前，献上明智的臣服。

我倒是没想到，司礼也依旧对曾经的王朝念念不忘。

不过那又怎么样？在已经统一北大陆的帝国面前，那些都不值一提。

是什么给了那个亡国公主这种错觉呢？

那些缠绵绯卷的日夜？

我转瞬即逝的慈悲？

我在房间里踱步，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
最后我还是回了那封信——你会回来的，是吗？

我的笑意实在克制不住了，这些在底层挣扎的蚂蚁啊。

7.

她真的来了，她总是带着这种，明知是十死无生的下场，依旧固执前往的勇气。

就像当初她企图刺杀我一样。

她好像和那些脆弱的蚂蚁不太一样。

不愧是我的命定之人。

8.

我万万没想到的是，在帝国的荣耀达到顶峰的时候，坠落了。

国王陛下死在了神战中，据说最后他以一敌百，英勇就义了。

我的父亲被永远命中的标枪悬挂在城墙上，我的母亲燃尽最后一滴血，化为了尘烟。

荒凉，满目可及的荒凉，第一次，我第一次品尝到了失败。

在真正的大势面前，我又算得了什么呢？

我会和我的父母，国王陛下一样，为了帝国的荣耀，战死到最后一刻。

而那个亡国公主，似乎觉得总算看到了希望，她偷袭了我。

那些日夜的陪伴，和血海深仇比起来，又算得了什么呢？

我不怪她，也没什么被蚂蚁咬死的愤怒，成王败寇，弱肉强食，自古以来，永远都是这样。

在最后一刻，我杀了她。

大祭司啊，最后赢得人，是我。

永远都是我。

我迈出了最后一步，成神了。

可是神，在这样的战场上，又能做什么呢？

到处都是神，权柄之神想要保下我，仁义之神杀死了我。

到死我都没能呼喊出我的名讳。

战争之神。